裂谷边缘,夕阳的余晖将起伏的山峦染上一层凄艳的血色。
王玉坤勒住躁动不安的踏雪乌骓,覆面甲下冰冷的目光扫过身后。
七百余骑赤甲骑士如同沉默的钢铁雕塑,矗立在狭窄的谷口。
虽然甲胄上布满刀痕箭孔,溅满敌人的血污,但阵型依旧森严,只有战马偶尔喷出的鼻息和铁甲摩擦的细微声响,透露出大战将临的凝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青草被践踏后的气息。
“报——将军!” 一骑斥候如同幽灵般从侧翼的山林中疾驰而出,马蹄踏碎碎石,声音带着急促,“吐蕃一万骑兵,距此不足五里!烟尘蔽天!”
王玉坤微微颔首,声音透过面甲,沉闷而毫无波澜:“按甲字案布置。伏弩上弦,‘火鸦’备引。放他们前锋进来,关门打狗。待其主力挤入谷口乱石滩,听我号令,引雷火,断其首尾!”
“遵令!” 身旁的传令兵低声应诺,手中一面小小的、涂着哑光黑漆的三角令旗无声地挥动了几下。
命令如同水银泻地,瞬间传递下去。
赤甲骑士们动作迅捷如狸猫,无声无息地拨转马头,分成数股,迅速隐入谷口两侧嶙峋的怪石、茂密的灌木丛和天然的沟壑之中。
冰冷的弩机“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一支支闪烁着幽蓝光泽的三棱透甲箭被压上弩槽。
更有十几名身手格外矫健的士兵,如同壁虎般攀上陡峭的崖壁,将一个个沉甸甸、包裹严实的陶罐小心安置在预设的石缝和岩洞中,长长的引线如同毒蛇,蜿蜒隐藏。
谷口外,沉闷如雷的铁蹄声越来越近,大地在颤抖。
格多阿久一马当先,他脸上那道刀疤在夕阳下更显狰狞,眼中燃烧着嗜血的兴奋和急于雪耻的狂躁。
他看到了谷口,也看到了谷内复杂的地形,一丝犹豫在他心头掠过,但瞬间被汹涌的怒火和对自己鹰师铁骑的盲目自信淹没。
“将军!谷口狭窄,地势险恶,恐有埋伏!” 副将桑吉策马靠近,焦急地提醒,脸上带着忧虑。
“埋伏?”格多阿久发出一声不屑的狂笑,声音在谷口回荡,惊起一片飞鸟,“汉人惯用的伎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土鸡瓦狗!王玉坤小儿,不过是依仗那身铁皮和妖雷!进了这谷,正好瓮中捉鳖!”
“传令!前锋加速冲进去!咬住他们!中军跟上!后队压阵!今日必取王玉坤首级!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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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一夹马腹,挥舞着弯刀,率先冲向那如同巨兽张口的幽深谷口。
三千吐蕃骑兵前锋,在格多阿久的严令和狂热的复仇情绪驱使下,如同黑色的怒涛,一头撞进了百裂谷狭窄的入口,蹄声轰鸣,激起漫天尘土。
他们眼中只有前方隐约可见的赤甲身影,浑然不觉两侧嶙峋的石壁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越来越浓重的阴影。
当最后一名前锋骑兵的身影消失在谷口的拐弯处,格多阿久亲率的中军主力,如同一条臃肿的巨蟒,开始缓缓挤入谷口外那片布满巨大砾石的乱石滩,队形不可避免地开始拉长、拥挤。
就在格多阿久的中军主力大半挤入乱石滩,前锋深入谷内,后队尚在谷口外逡巡的关键时刻!
“咻——!”
一支尾部带着凄厉哨音的鸣镝火箭,陡然从谷口一侧的高崖上尖啸着射向血色天空!
那刺耳的声响,如同死神的号角,瞬间撕裂了谷中的喧嚣!
“放!”
王玉坤冰冷的声音在面甲下响起,如同金铁交鸣!
“轰轰轰轰——!!!”
比在成都城下更加集中、更加狂暴、更加连绵不绝的恐怖爆炸声,猛然从谷口两侧的崖壁上、从狭窄通道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