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队骑兵进入其中,根本无法展开冲锋,再快的马,再勇的兵,也会被这恶劣的地形切割、迟滞、分散,如同猛虎陷入泥沼,空有爪牙却无处施展。
而王玉坤麾下那些百战兵王……她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翘起,那弧度冰冷而自信,如同寒刃出鞘时掠过的一丝锋芒,瞬间驱散了她连日来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沉重忧色。
“卢将军,”甲娘终于开口,声音清越而笃定,带着一种洞悉全局的从容,“你细看王将军此行此举。他明知吐蕃大军锋芒尚锐,兵力远超他数十倍,却敢以区区八百骑,悍然撞破万人敌阵,杀三千吐蕃骑兵如屠猪狗,更故意大张旗鼓,引动格多阿久这头蛮牛亲率一万铁骑衔尾追杀……你说,他王玉坤,岂是那等只知逞血气之勇的莽夫?”
卢少斌心头猛地一跳,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你是说……他,他是故意引一万吐蕃骑兵入彀?”
“正是!”甲娘斩钉截铁,目光锐利如电,“那片百裂谷,就是王将军为那一万鹰师精心挑选的葬身之地!骑兵大队入谷,犹如虎落平阳,龙困浅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后面精彩内容!
“而王将军麾下,人马俱甲,单兵战力惊人,更兼快弩毒矢与那神鬼莫测的雷火武器相辅……他就是要利用这千沟万壑的地利,追进去的一万吐蕃铁骑?”甲娘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冰碴子的冷笑,“依我看,最多能有三成人马逃回这吐蕃大营。”
“逃回三…三成?!”卢少斌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你是说,王玉坤他…他真打算以八百骑…不,冲阵之后,现在恐怕只有七百余…吃掉这一万吐蕃骑兵?这…这如何可能?!”
这念头太过骇人听闻,完全颠覆了他戎马半生对战争的理解。
八百对一万?
还是吐蕃最精锐的鹰师铁骑?这已经不是以少胜多,这是神话!
甲娘眸光流转,如同深潭映月,闪烁着智慧与冷静交织的光芒:“全歼或许不易,但使其主力崩溃,建制打散,精锐尽丧,军心士气彻底瓦解……足矣!卢将军,你且静观。”
“我料定,今夜,城外吐蕃大营的篝火旁,必定是哀鸿遍野,伤兵的呻吟将彻夜不息。”
“而待到明日拂晓……”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吐蕃中军那杆刺眼的黄金大纛,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判,“赤德祖赞想的,恐怕就不是如何攻破我成都,而是如何带着他剩下的残兵败将,平平安安地退出西川,滚回他的高原去了!”
她微微侧身,目光投向更遥远的东方天际,那里是磨盘原的方向,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只盼张巡大将军,能在磨盘原,再给吐蕃主力致命一击!毕其功于一役!”
卢少斌顺着甲娘的目光望向东方,心潮剧烈翻涌,震惊、狂喜、希冀、以及一丝对那支名为“特战营”的恐怖力量生出的敬畏,交织在一起。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对这座孤城的命运,对整个西川的战局,燃起如此炽烈而坚实的信心。
城下,吐蕃的号角再次凄厉地响起,新一轮的攻势即将开始。
卢少斌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背,眼中再无半分彷徨,只有钢铁般的决绝。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刀锋在夕阳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对着望楼下疲惫却眼神明亮的士兵们,发出了震动城垣的怒吼:
“弟兄们!王将军已去断豺狼后路!天工神兵佑我西川!今日,便是我们死守成都,与吐蕃狗决死之时!人在城在!杀——!”
“杀——!” 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再次响彻云霄,压过了吐蕃进攻的号角。
……
……
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