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舰——通过大半,进入河面最宽阔、水流最平缓处,风向转为东南时——”
他猛地握拳,指节发出爆响,“全军出击!以走舸缠斗,像水蚊子一样叮死他们,扰乱其阵型!火船突进,直插中腹后队!给老子烧!烧他个天翻地覆!烧他个片甲不留!让这淮河之水,煮一锅永王军的肉羹!”
他死盯着赵破虏那双闪烁着兴奋绿光的眼睛,一字一顿,如同重锤敲钉:“记住!火起之后,立刻脱离!老子要的是冲天大火,烧尽他的船帆、辎重和胆气!不是要你逞匹夫之勇,把脑袋留在那里喂鱼!明白吗?!活着回来,老子给你庆功!死了,老子亲自给你刻碑!”
赵破虏眼中瞬间爆发出饿狼般的绿光,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仿佛已经闻到了木材燃烧的焦糊味、帆布烧着的刺鼻烟味,以及……人肉烤熟的奇异香气。
他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狞笑道:“大将军放心!末将省得!兄弟们都是水里泡大的泥鳅,滑溜得很!定让那周胖子和他那堆破木头,尝尝淮河烤鱼的滋味!烤得外焦里嫩,骨头都给他烧成灰!末将去也!”
言罢,他朝着冯进军重重一抱拳,转身便走,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几步便消失在望楼的梯口,仿佛一头迫不及待要扑向猎物的恶鲨。
“步军统领——王镇恶!”
“末将在!”一个沉稳如山岳、仿佛能抵御任何冲击的声音响起。
王镇恶应声出列。
他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堵坚实的城墙。
沉默寡言是他的标志,一道狰狞的巨大刀疤,从左额角斜劈至右脸颊,几乎贯穿了整张脸,皮肉翻卷愈合后的痕迹如同一条巨大的蜈蚣,让他本就刚毅如铁的面容更显凶悍狰狞。
他是冯进军从尸山血海中带出来的老部下,无数次并肩浴血,情同手足。
王镇恶以坚韧如铁、擅打硬仗、尤精防守着称,是冯进军最信赖、最坚固的那面盾牌。
冯进军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坚定的弧线,最终重重落在颍州城东南二十里处那片被特意标记为“口袋岭”的丘陵地带:“命你!率一万五千本部精锐,坚守风陵渡口正面营寨!蒙骞那蛮子渡河,必先拿你开刀,啃你这块硬骨头!”
冯进军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要刺穿王镇恶的灵魂,“此战关键,在于一个‘诱’字!许败!不许胜!给老子演得像样点!要让他蒙骞觉得,他啃到了硬骨头,但最终还是被他啃下来了!稍作抵抗,然后佯装不支,旗帜散乱,队伍‘溃散’!有序后撤!把蒙骞那头发了情的野牛,给老子稳稳当当地引到这‘口袋岭’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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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显力量,“记住!溃而不乱!引而不发!让他以为咬到了块肥肉,实则是要他命的钩子!你的队伍溃退时,要像被击碎的浪花,看似散乱,实则每一股水流都流向同一个方向——口袋底!沿途给他留点甜头,丢些破烂军械、几面破旗,让他追得更起劲!”
王镇恶疤痕扭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如同深潭古井。
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寒光如同深潭中投入一颗石子,瞬间一闪,随即又归于沉寂。
他微微颔首,沉声道,声音如同岩石摩擦:“末将明白!定让那蒙蛮子以为我虎贲不过尔尔,引着他一路欢欢喜喜、敲锣打鼓地奔他那鬼门关去!他追得越快,死得越透!”
他的话语简单,却蕴含着磐石般的决心。
“其余各部!”*冯进军的声音陡然提升,如同虎啸山林,震得整个望楼似乎都在嗡嗡作响,一股磅礴的杀气冲天而起,“随本将亲率!伏于口袋岭两侧密林高地!弓弩上弦,礌石备足,刀剑出鞘!把你们吃饭的家伙都给我磨得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