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查隐户’之酷政,世家豪强怨愤滔天,田产被夺,僮仆离散,犹如剜心剔骨!”
“乡野之间,民心思变,暗流汹涌!此正是陛下您挥师北进,顺流而下,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捣伪朝腹心——洛阳、长安,廓清宇内,光复大唐神器的千载难逢之良机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陛下乃天命所归,此其时也!”
卢植的“良机”二字,如同火星溅入了滚油。
早已按捺不住的周世荣立刻堆起十二万分的热情,抢前一步,肥胖的身躯动作竟出奇地敏捷,声音洪亮圆润,带着商贾特有的、极具煽动力的语调,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李璘脸上:
“陛下!卢先生字字珠玑,句句在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您想想,裴徽在关中、河北推行的那些‘均田’、‘抑豪’、‘清查隐户’的酷政,就是要掘断我等世家的根,夺走我们豪强的财!断我们的命脉!”
“若真让他腾出手来,平定了蜀地,整合了西南的力量,下一个目标,必是挥师南下,剑指江南!届时,殿下您坐拥的长江天险,在裴徽那等凶人麾下如狼似虎的百战之师面前,焉能长久阻挡?”
“我周家在荆襄、湖广,有良田万顷,商铺千间,盐井、矿山无数!裴贼新政若至,我周家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他用力拍着自己肥厚的胸口,砰砰作响:“趁其主力西顾,江南空虚,陛下高举义旗,顺江而下,以我荆襄水师为先锋,巨舰开道,万帆竞发,直取金陵,控扼江南财赋之地,再图中原!”
“我周氏,愿倾尽家财,再献白银三十万两,粮秣二十万石,助殿下打造艨艟巨舰,招募水勇健儿!钱粮之事,殿下勿忧!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周家库房,即为陛下之内帑!”
他眼中闪烁着垄断军需带来的惊人财富和巨大的政治投资回报,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他的全部身家性命。
老将杜维钧捻着银白的长须,眼神深邃如古井无波,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老练,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补充道,如同在沙盘上推演战局:
“陛下,卢先生、周翁所言,皆乃老成谋国之道,深合兵法要义。”
“裴徽虽侥幸以奇计或内应破了剑门天险,然蜀地广袤,山高林密,道路崎岖,李玢和杨国忠的残余力量尚在,南疆蛮夷更是反复无常,如同附骨之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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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巡主力纵有虎狼之勇,也必被牢牢牵制在蜀地泥潭之中,寸步难行,动弹不得。”
“此刻,其在淮河一线布设的防线,看似连绵,实则因抽调兵力西顾,正是最虚弱之时!老臣以为,此乃声东击西之良机!”
他眼中精光一闪,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声音压低,带着老谋深算的意味:“殿下可命我水师主力,大张旗鼓,溯江西进!多树旌旗,广布疑兵,白日擂鼓进军,夜间举火如龙!做出全力进攻武昌、威逼襄阳、切断其荆襄与中原联络之势!务必将冯进军那支虎贲水师主力,牢牢钉死在淮河一线,使其不敢妄动分毫,南下增援!”
他顿了顿,手指仿佛在无形的舆图上划过一道致命的弧线:“同时……可遣一员上将,统精兵数万,偃旗息鼓,潜踪匿迹,出九江口,悄然渡江,行雷霆一击!目标直指冯进军在淮河沿线新设之薄弱据点!”
“据老臣所知,伪朝为拱卫东都洛阳,在淮北新设数处军寨,其中颍州(今安徽阜阳)城防未固,守军多为新募之卒,正是一处绝佳突破口!若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突破颍州,撕开淮河防线,我大军兵锋便可长驱直入,直指陈州、许昌!威胁伪朝心腹!”
“到那时,与幽州韩大帅(他已知晓幽州韩氏有异动,正暗中联络)形成南北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