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动作慢了一拍的少年背上,单薄的衣衫瞬间破裂,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少年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废物!站起来!再慢老子抽死你!”教官狞笑着,又是一鞭子下去。
训练残酷到毫无人性,稍有懈怠或动作变形,便是劈头盖脸的皮鞭和棍棒,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饭食是掺杂着沙砾和霉味的稀粥,仅够吊命。
逃兵?被抓回的下场更为可怖。
张贲会亲自主持行刑。
校场中央竖起高杆。
被抓回的逃兵被剥光上衣,绑在木桩上。
行刑手用钝刀,当众施以剐刑(凌迟)或腰斩。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响彻军营,浓烈的血腥味经久不散。
残缺的尸块被随意丢弃,血淋淋的头颅则悬挂在营门高杆之上,乌鸦聒噪着啄食着上面的皮肉和眼珠,成为对所有幸存者最直接、最血腥的恐吓。
每一个新兵看向那些头颅的眼神,都充满了死寂的绝望。
鲜于仲通本人,在持续不断的恐惧刺激和权力暴行的浸染下,变得愈发暴戾、多疑、歇斯底里。
他不再轻易踏出加固的书房,终日与地图和恐惧为伴。
府衙深处的地牢日夜传出非人的惨叫和刑具碰撞的冰冷声响,那是张贲的“杰作”。
任何一丝对他统治的不满、任何一句抱怨、甚至一个可疑的眼神或一句含糊不清的梦话,都可能被无处不在的密探(张贲精心布置的耳目)上报,然后扣上“通裴徽”的滔天罪名。
接下来,便是无声无息地消失。
张贲,这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眼神阴鸷如秃鹫的汉子,成了执行这种恐怖统治最得力的爪牙。
他沉默寡言,下手却极其狠辣精准,如同他“黑鹞”的外号——一种凶猛的、专门啄食腐肉的鹰隼。
据说他那道疤,是在潼关为救鲜于仲通挡刀留下的,这更让他深得信任,也让他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每一次关于裴徽势力扩张的消息由快马送入府衙,都像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紧鲜于仲通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报——!逆贼裴徽已灭了叛军!”
“报——!河北诸州望风归降裴贼!”
“报——!朔方劲旅……降了裴徽!”
“报——!有传言说裴徽杀了圣人和李氏皇族满门……”
每一次传报,都让鲜于仲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
他下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肩膀上那道几乎致命的剑疤,每一次触碰都引发一阵钻心的刺痛和更深的、冰冷的战栗。
裴徽那冷酷、高效、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般不可阻挡的推进速度,让他仓促拼凑起来的、由恐惧农夫组成的“军队”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脆弱,如同纸糊的堡垒,一戳即破。
“太慢了!太弱了!”他在书房里像笼中困兽般焦躁地踱步,沉重的脚步震得地板呻吟作响,“抓来的农夫连刀都拿不稳!挥几下就气喘如牛!钱粮……杜先生抄来的钱粮也快耗尽了!这样下去……这样下去……”
恐惧的毒液在他心中疯狂发酵、膨胀,几乎要将他撑爆。
他必须找到更强大的外力!
一个能牵制、甚至可能击溃那尊杀神的力量!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疯狂逡巡,越过秦岭,掠过巴蜀,最终死死钉在了西南方——那片层峦叠嶂、瘴气弥漫之后,他曾两次挥师征讨、结下血海深仇的国度:南诏。
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来人!”鲜于仲通猛地停下脚步,嘶哑地吼道,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变调,“速传‘毒蝎’杜先生!”
片刻,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