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绝望的呻吟。
田野里,金黄的稻穗在寒风中低垂、腐烂,无人敢去收割,因为那是“军田”,私收者斩!
“募兵令”则更像是一场规模浩大的绑架。
绳索成了最残酷的征召工具。
十五岁的少年、五十岁的壮年、甚至身体尚算硬朗的老者,都被粗暴地用粗麻绳捆住手腕,像串蚂蚱一样,几十人连成一串。
凶神恶煞的督战队挥舞着皮鞭,抽打在走得慢的人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快走!磨蹭什么!能为鲜于大人效力是你们的福气!”督战队头目,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阴鸷的汉子——正是“黑鹞”张贲的亲信王五——厉声呵斥。他手中的鞭子沾着凝固的血块。
一个瘦弱的少年因饥饿和恐惧踉跄跌倒,立刻引来几鞭子。
“爹!”少年哭喊着看向队伍中一个同样被捆着的中年汉子。
汉子目眦欲裂,刚想挣扎,旁边一个兵丁的刀鞘就狠狠砸在他的后颈,汉子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少年绝望的哭嚎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刺耳。
沿途村落,十室九空,断壁残垣间,只剩下断断续续、撕心裂肺的悲泣在呜咽的风中飘荡,如同孤魂野鬼的挽歌。
府库?早已被鲜于仲通败光、掏空。
他那双因恐惧而充血的眼睛,此刻闪烁着贪婪和疯狂的光芒,盯上了蜀地残存的富商豪贾。
罗织罪名成了最便捷的收割镰刀。
“通敌(通裴徽)”、“资贼”、“心怀怨望”……一顶顶足以诛灭九族的大帽子,在“毒蝎”杜邪的巧妙运作下,精准地扣在那些家资丰厚的商人头上。
一夜之间,锣声破空,火把通明。
富丽堂皇的宅邸被凶悍的兵丁团团围住。
张贲亲自带队,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狰狞刀疤在火光下如同蠕动的蜈蚣。
他冷冷地宣读着“罪状”,眼神扫过院内瑟瑟发抖的男女老少,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牲畜。
“拿下!抄家!”
如狼似虎的兵丁冲进去,打砸抢掠,将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装箱抬走。
家主被铁链锁拿,投入暗无天日、臭气熏天的府衙地牢。
女眷的哭喊声被粗暴地打断。昔日钟鸣鼎食之家,顷刻间化为废墟。
亲信把持的盐铁专卖,价格一日数涨,如同坐了云霄飞车直冲九天。
百姓攥着几枚磨得发亮的铜钱,望着盐铺前挂出的天文数字牌价,眼中只剩下绝望的死灰。
更令人发指的是,在顶级幕僚杜邪的策划下,鲜于仲通暗中重开了朝廷严令禁止的“黑市”。
地点就在军营后一处隐秘的山坳。
张贲的手下与盘踞在附近山林、臭名昭着的“黑云寨”悍匪头子“独眼龙”达成了肮脏的交易。
成捆的蜀锦、上好的茶叶、甚至是从“罪户”家中掳掠来的年轻妇孺,如同牲口般被标价,在这里进行着令人作呕的交易,换来的是一车车冰冷的刀枪箭矢和沉重的金银。
昔日“天府之国”的西南一隅,在苛政与暴虐的蹂躏下,迅速沦为人间地狱。
官道旁开始出现倒毙的饿殍,野狗和乌鸦是唯一的送葬者。
易子而食的惨剧,不再是史书上的冰冷记载,而是活生生在阴暗角落里上演的、令人肝胆俱裂的绝望。
军营,这座用恐惧和暴力堆砌起来的血肉堡垒,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熔炉,无情地吞噬着被绳索捆绑来的“兵员”。
训练场如同修罗场。
“列队!快!蠢货!”教官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新兵们大多是面黄肌瘦的农夫,穿着破烂的、不合身的号衣,握着生锈的刀枪,动作笨拙迟缓。
“啪!”皮鞭带着破空声狠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