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向前的天命洪流?”
他的嘴角,再次缓缓勾起。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睥睨,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带着血腥快意的狞厉!
“错了。”
“你们的存在,你们愚蠢的僭越,只会让朕的登基大典,更加…辉煌!”
“用你们的血,染红朕的帝旗!”
“用你们的骸骨,铺就朕通往无上巅峰的阶梯!”
“你们的末日,从此刻——倒数开始!”
他猛地一拂袖,玄色袍袖卷起的气流,将御案上染血的蜀中军报吹得哗啦作响。
“传旨天下:逆贼杨国忠,苟延残喘,挟持宗室,僭号成都,罪不容诛!凡取其首级者,封万户侯!生擒伪帝李玢者,赏万金,授上柱国!凡附逆者,诛九族!凡助朝廷平叛者,论功行赏,不吝封爵!”
冷酷而极具诱惑力的悬赏令,如同无形的战鼓,瞬间点燃了殿中武将们眼中嗜血的光芒!封侯!万金!上柱国!这是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奖赏!
“至于登基大典…” 裴徽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却蕴含着更深的寒意,“如期举行。朕,要在这紫宸殿上,在这万民瞩目之下,亲手为这些不知死活的逆贼…签发第一道诛杀令!”
殿内,群臣再次跪伏,山呼万岁之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声音里除了敬畏,更添了浓烈的血腥杀伐之气!新皇登基的辉煌之路,注定要用叛贼的鲜血来祭旗!而蜀中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非但没有阻止裴徽的脚步,反而被他以雷霆手段,化作了彰显帝威、凝聚力量的垫脚石!一场席卷天下的铁血风暴,已然在长安城的上空,轰然汇聚!
……
……
紫宸殿内,那震耳欲聋、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浪,似乎并未随着朝臣的俯首而彻底消散。
它化作一种无形的震颤,在描金绘彩的雕梁画栋间低徊缭绕,如同真龙蛰伏的余吟,又似金戈相击的嗡鸣,久久不绝。
这声音,是权力巅峰的宣告,却也像一块巨石投入了死寂的深潭。
一种无形的风暴,正以紫宸殿为中心,疯狂席卷开来。
街巷之间,甲胄碰撞的铿锵声骤然密集,传递命令的快马铁蹄踏碎了坊市的宁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松油火把、新漆金粉和隐隐血腥气的复杂味道——那是新秩序在旧废墟上急切分娩的气息。
御座之上,裴徽那句清冷而斩钉截铁的“传孤旨意”,此刻仍在殿中每一位重臣的耳膜上回荡,余威更甚于方才的万岁声。
这短短四个字,如同万钧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死水潭,激起的何止是忠诚的滔天巨浪?
冰层之下,无数暗流在瞬间被激活,它们裹挟着野心、恐惧、算计和投机,开始疯狂地涌动、碰撞、交织。
登基大典——这本该是象征至高权力和平交接、新朝天命所归的神圣仪式,其筹备过程本身,就已演变成一场看不见硝烟却远比沙场厮杀更为残酷的战争。
王维的眉头在无人注意时微微蹙起。
礼仪规制、舆服典章,每一处细微的差别都关乎着新朝法统的根基,是李唐旧制还是裴氏新章?
祭天告庙,主祭人选、祝祷之词,更是天命归属的无声宣言。
人员调度,京畿布防,这不仅是安全,更是将整个长安城、整个中枢牢牢攥在手心的铁腕体现。
四方观礼的使者名单,更是对新朝认同与否的初步试探。
每一项,都牵动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和未来荣辱,是权力的重新洗牌,更是忠诚与野心的残酷试金石。
裴徽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缓缓扫过殿中几位以文采谋略着称的重臣。
王维的沉稳如山,元载的机敏如狐,李白的狂放如江海……最终,他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