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来”的压抑。
门外呼啸的秋风,如同叛军围城的号角,间歇性地撞击着厚重的门板,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咽。
堂内悬挂的几幅山水字画,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黯淡无光,画中昔日的锦绣河山,此刻更像是对现实的残酷嘲弄。
身上还有伤势的郭千里面容刚毅但此刻写满疲惫,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虎,焦躁不安。
手指无意识地、带着一种要将桌面叩穿的力度敲击着硬木桌面,每一次叩击都仿佛敲在自己紧绷的心弦上。
他忧心城外叛军主力虎视眈眈,更忧心城内粮草日蹙,殿下许诺的援军在明日能不能出现。
丁娘透露的“寅时三刻”行动像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其锋刃指向何方,这未知的恐惧比已知的危险更折磨人。
他的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结,眼神时而投向紧闭的大门,时而望向窗外无边的黑暗。
王维这三天重点是负责城内正常运转和安稳。
他端坐如钟,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岳,试图用自身的定力稳住这艘即将倾覆的破船。
然而,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那火焰映在他眼底,却燃烧着难以言喻的焦虑。
他在脑中飞快地推演着各种可能,试图从纷乱的线索中理出一丝破局的脉络,但叛军的铁桶阵、匮乏的物资、飘渺的援军,如同沉重的锁链,将他思维的翅膀牢牢束缚。
他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茶盏温润的瓷壁,指尖冰凉。
严武动作看似沉稳,但捻动的频率暴露了内心的翻江倒海和忧虑。
王准、杨暄、李屿则是神色一片凝重。
堂内每一次微小的声响——烛花爆裂、秋风掠过窗棂——都让他们如同惊弓之鸟,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
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胸口,让他们呼吸都感到困难。
丁娘那语焉不详的“自有安排”,像鬼魅般在他们心头萦绕,带来希望,更带来更深的不安。
“殿下的援兵……按行程算,最快也要明后日才能抵达城下……”严武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千斤重担。
郭千里终于忍不住问道:“寅时三刻……丁娘,殿下到底安排了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打哑谜!”
丁娘面容清冷,一直隐在角落的阴影里,此刻被点名,才微微抬眸,目光冷静如冰湖:“郭帅,殿下行事,自有深意。时机未到,妄加揣测,徒乱军心。我等只需恪尽职守,静候指令。”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瞬间压下了郭千里的躁动。
王维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诗人特有的悠远和沉重:“郭帅稍安。丁娘所言有理。殿下智计深远,非常人可度。我等此刻自乱阵脚,反易为敌所乘。严先生,粮草之事,是否还有转圜余地?各坊仓廪……”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推门声响起。
声音来自侧门,那扇平日里少有人走的暗门。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聚焦!
只见元载率先闪身而入。
但所有人的呼吸,在下一秒骤然停滞!
元载并未停留,而是迅速向两旁一闪,垂首肃立,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恭谨,仿佛在迎接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
紧接着,一个身影负手,从容不迫地踱入正堂!
一身玄色暗纹常服,并非华贵张扬的蟒袍,而是低调内敛,剪裁却极为合体,勾勒出他挺拔如青松劲竹的身形。
乌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落额前,非但不显凌乱,反添几分不羁。
面容俊朗,棱角分明,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道冷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