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踏得沉稳,但肌肉却保持着随时爆发的状态。
他正是受太原王氏家主密令而来,身负特殊使命的信使——王七。
“站住!什么人?军营重地,擅闯者死!再敢靠近一步,格杀勿论!”辕门守卫的叛军士兵立刻发现了这个突兀的身影,厉声喝道,手中的长矛齐刷刷地对准了来人,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士兵们紧张地盯着他,眼神凶狠而警惕,白日攻城失败的阴影让他们如同惊弓之鸟。
王七在长矛寒光笼罩的临界处停下脚步,脸上不见丝毫慌张,反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疲惫和一种属于大族仆役面对兵卒时惯有的、不易察觉的倨傲。
他缓缓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手无寸铁,声音沙哑却清晰地穿透夜色:“烦请通禀高大宰相,就说故人王七,奉太原王氏家主之命,持信物求见。有十万火急、关乎长安成败之事相告!”
他刻意加重了“太原王氏”和“十万火急”几个字。
“太原王氏?”守卫的小头目眼神猛地一凝,脸上的凶狠之色瞬间被一丝惊疑取代。
他清楚地记得,就在一个时辰前,宰相高尚大人还特意派人来辕门重申严令:凡与太原王氏相关人等,无论何时何地求见,必须立刻上报,不得有丝毫延误!
他不敢怠慢,仔细打量了来人一番,虽然风尘仆仆,衣衫褴褛,但那沉稳的气度、面对刀枪时的镇定,绝非寻常细作或流民可比。
“等着!不许乱动!”小头目挥手示意手下收起兵器,但依旧保持警戒,自己则转身,撒开腿就向中军大帐方向狂奔而去,靴子踩在泥泞的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急促声响。
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弥漫其中的阴郁与焦虑。
高尚正烦躁地俯身在一张巨大的、标注着长安城防细节的地图上,手指用力划过城墙的标记,仿佛想用指甲将其抠破。
他年约四旬,面容清癯,颧骨微凸,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神中透着老谋深算的阴鸷与此刻难以掩饰的、如同困兽般的焦虑。
攻城惨败的阴影笼罩着他,安庆绪的暴怒如同悬顶之剑。
太原王氏,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几乎每隔片刻就要抬头望向帐帘,期待那个消息的到来。
当听到帐外传来守卫头目气喘吁吁又带着兴奋的禀报“相爷!太原王氏信使求见!自称王七,持信物!”时,高尚猛地直起身,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连日来的阴郁、焦虑一扫而空,甚至因为激动而手指微微颤抖!
他几乎是失态地、迫不及待地喊道,声音都变了调:“快!快请进来!快!”
王七被两名士兵“护送”着带入灯火通明、陈设奢华的大帐。
帐内暖炉散发的热气与外面寒冷的夜风形成鲜明对比。
面对这位位高权重、心狠手辣的伪燕宰相,王七依礼下拜,动作干脆利落,不卑不亢,只是脸色在明亮的烛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嘴唇也因长途奔波的干渴而微微干裂起皮:“卑职王七,奉我主之命,拜见高相。”
“免礼!快请起!王先生一路辛苦了!”高尚亲自上前几步,虚扶了一下,声音因为激动和期待而有些发颤,努力做出礼贤下士的姿态。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迅速扫过王七的脸庞、衣着、动作细节。
没错!正是过去数次与太原王氏秘密联络时见过的那个心腹家仆之一!
虽然憔悴,但那份沉稳干练的气质错不了!
“可是王公那边有消息了?长安城内……如何?”高尚强压下心中的狂喜,声音急切得几乎要破音,身体微微前倾,眼中燃烧着贪婪和希冀的火焰,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浮木。
“正是!”王七垂首,语气肯定。
高尚背着手,焦躁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