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骑兵个个身披重甲,手持长枪大戟,威风凛凛。
而他们所押送之物更是令人触目惊心——竟是二十余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随着队伍的逼近,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麻袋的缝隙之间不断有暗红色的液体渗出来。
这液体仿佛有着生命一般,顺着地面缓缓流淌,宛如一条条蜿蜒扭曲的血蛇,在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留下了一道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报——!”一声高喊传来,一名亲兵飞身下马,然后单膝跪地。
由于动作过猛,他膝盖上的铁质护膝与坚硬的地砖猛然相撞,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迸裂之声。
紧接着,这名亲兵抬头挺胸,高声禀报:“涿州司马胆敢违抗节度旨意,拒不交出虎符。末将等已经按照节度的吩咐,将其全家老小共计一百三十七口全部斩首示众,并把首级装入这些麻袋之中带了回来,请节度定夺!”
听到这番话,原本端坐于高台上的安禄山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他那粗壮的喉咙里发出的笑声犹如阵阵闷雷,响彻整个城池。
与此同时,他那肥厚的手掌如同泰山压卵一般,重重地拍在了杨齐宣的肩头之上。
可怜杨齐宣之前便已被安守忠和安拉拉拍打至肩部受伤,此刻再遭如此重击,顿觉一股剧痛如潮水般从锁骨处汹涌袭来,瞬间传遍全身。
然而,面对安禄山的淫威,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只能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杨齐宣刚站定身子,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便猛地钻入他的鼻腔。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自己那身崭新的官服之上,不知何时竟沾染了大片鲜红之色,而且那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正是从这些血迹处源源不断地升腾起来。
回想起一刻钟之前发生的事情,杨齐宣不禁打了个寒颤。
当时,安禄山当着众人之面,亲自出手狠狠地拍碎了一名文吏的肩胛骨。
那名可怜的文吏惨叫一声,当场倒地不起,鲜血四溅而出。
而此刻,那些飞溅到安禄山手掌上的血渍,居然还残留在他的掌纹里,没有丝毫干涸的迹象。
……
……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一般,缓缓地流淌开来,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深沉。
杨齐宣不敢有丝毫懈怠,始终紧紧跟随着走在前方的严庄。两人一同默默地巡视着这座巨大的军械库。
自从严庄听说了安拉拉妄图强行下嫁给杨齐宣的消息之后,他特意找了一个借口,将杨齐宣召唤到了这里来。
对于严庄的这番好意,杨齐宣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而每当想起安拉拉那恐怖的容貌和身上的体味时,这份感激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的心底越烧越旺。
此时,他们来到了军械库的大门前。
严庄伸出双手,用力地推开了第一道厚重的包铁木门。
只听得“嘎吱”一声响,门轴发出一阵沉闷的呻吟声,仿佛在抗议着有人打扰了它的清梦。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门也依次被打开。
走进军械库内,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摆放的陌刀。
清冷的月光透过屋顶的缝隙洒下来,映照在这些陌刀之上,使其闪烁出一种幽蓝色的光芒。
远远望去,这些陌刀就像是一群沉睡中的巨兽,静静地蛰伏在那里,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很明显,这些都是来自长安武库的标准制式兵器。
杨齐宣和严庄继续向里面走去。
没走多远,他们便看到了三百架巨大的床弩。
这些床弩的牛筋弓弦此时正浸泡在一桶桶桐油之中,散发出阵阵刺鼻的味道。
它们似乎正在等待着某个时刻的到来,一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