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血与火的疯狂(2 / 12)

弓,弓弦上搭着淬毒的利箭,带着毁灭一切的阴影,缓慢、坚定、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压,向着烟尘翻腾的源头——朱雀军团,步步紧逼!

大地在铁蹄与重步下微微震颤。

与此同时,在那片被吐蕃大军锁定的、翻腾不息的烟尘之下。

朱雀军团的主力,已如同一股疲惫不堪、却依旧执着前行的赤色岩浆,以巨大的“铁砧阵”形态,沉重地踏入了磨盘原滚烫的怀抱。

连续数日强行军的残酷印记,深深烙在每一个士兵的脸上和身体里。

汗水混合着黄土,在他们年轻或沧桑的脸庞上冲刷出道道泥沟,几乎将原本鲜亮的赤色甲胄染成了肮脏的土黄色。

沉重的头盔下,头发被汗水与尘土黏结成绺,紧贴着头皮,散发着酸馊的气味。嘴唇无一例外地干裂起皮,甚至渗出血丝,深陷的眼窝里,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那是透支的体力与紧绷神经的双重折磨。

粗重的喘息声在行军队列中此起彼伏,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一种脱力般的沉重和嘶哑。

然而,那一双双深藏在疲惫之下的眼睛,却如同在万年冰窟深处淬炼过的刀锋,冰冷、锐利、深藏着不屈的意志和即将喷薄而出的、以死相搏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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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住!推!给老子用力推!”沙哑的吼声在辎重队中响起。

沉重的辎重大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呻吟,轮子深深陷入松软的沙土,被一群群光着膀子、肌肉虬结的士兵用肩膀、用后背死死顶住,用尽全身力气推动着艰难前行。

每一次发力,汗水便如小溪般顺着古铜色的脊背流淌而下,滴落在滚烫的土地上,瞬间蒸腾起一丝微弱白气。

甲片在身体的晃动中互相碰撞、摩擦,发出沉闷、单调又令人心烦意乱的金属噪音,仿佛死亡的倒计时。

整个队伍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每一步踏下,都扬起一蓬黄尘,又被裹挟着向前,将士兵们的身影模糊在混沌的尘埃里。

踏雪乌骓那如墨的鬃毛在热风中拂动,马背上,张巡如同一尊沉默的玄铁雕像,唯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透过手中黄铜包裹的望远镜,穿透喧嚣的尘埃,死死盯着远方。

冰凉的镜筒紧贴着他的眼窝,将他与周围震耳欲聋的行军噪音、士兵的喘息、车轴的呻吟暂时隔离开。

镜片内,那片覆盖了地平线的、移动的、狰狞的黑色山峦被清晰地拉近到眼前: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绣着狰狞雪域狼头的巨大帅旗;

那密密麻麻、如同钢铁荆棘般闪烁着森冷寒光的枪尖和战斧利刃;

以及那个如同铁塔般傲立于阵前、脸上那道蜈蚣般疤痕仿佛都在兴奋跳动的身影——巴图鲁!

他甚至能看清对方战马因不耐而甩动的鬃毛,看清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杀意。

“巴图鲁……果然如跗骨之蛆,追来了。”张巡缓缓放下望远镜,黄铜镜筒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渗入骨髓。

他的声音平缓依旧,听不出丝毫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然而,他握着缰绳的手,指节却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泄露了此刻压在肩头的千钧重担。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不堪却依旧目光灼灼、带着信任与决绝望向他的将士脸庞。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巨大压力,悄然弥漫在滚烫的空气中。

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灼热得仿佛要烧焦肺腑。

“传令:全军——止步!”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如同冰锥凿击坚冰,瞬间刺破了所有的喧嚣与杂音。

命令被层层传令兵用更加锐利、穿透力更强的呼喝声接力放大出去:

“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