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响,又像是远方军队行进的鼓点。杨国忠猛地一颤,手中的一份军报滑落在地。
他低头看去,那“五百里”三个字如同三根钢针,狠狠扎进他的瞳孔。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一个疯狂而绝望的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猛地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开。
他“腾”地从宽大的太师椅上站起,动作太急太猛,带倒了手边那价值连城的青玉雕龙笔架。
“哗啦!”一声刺耳的脆响,精美的玉器瞬间化作一地碎片,莹莹绿光在昏暗中闪烁,如同鬼火。
他却浑然不顾,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窗外,仿佛要穿透那厚重的帘幕,看穿外面阴沉得令人发疯的天空。
蜡黄的脸上肌肉扭曲,一种病态的、孤注一掷的亢奋取代了之前的死灰。
“必须把他们绑死!死死地绑在本相这条破船上!让他们没有退路,只能和本相共存亡!”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带着浓烈的赌徒气息和饮鸩止渴的意味。
他要展示“实力”,展示“富贵”,展示“诚意”,用极致的奢华和诱惑,将那两个贪婪的魔鬼牢牢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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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他嘶哑着嗓子吼道,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尖锐变形,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书房厚重的雕花木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
他的心腹幕僚,伪朝兵部尚书曹晟,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侧身进来,随即迅速而恭敬地将门掩好。
曹晟身形瘦削得有些嶙峋,常年不见阳光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深陷的眼窝里,一双眼睛却闪烁着狐狸般机警、冰冷、洞悉一切的光芒。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深青色官袍,垂手肃立,微微躬身:“相爷,有何吩咐?”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去荣华苑!”杨国忠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那近乎癫狂的火焰,蜡黄的脸在灯光下显得狰狞,“立刻!马上!告诉他们,本相今夜要在那里设‘庆功宴’!为南诏尊贵的王弟阁罗虎殿下接风洗尘!记住,规格——要最高!把本相库房里压箱底的好东西,全给我搬出来!南海的珍珠、西域的琉璃、江南的云锦、前朝的御酒……统统摆上!还有……”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与算计混杂的光芒,“把柳依依给本相请来!告诉苑主,今晚她必须出场,跳她那支最勾魂摄魄的‘天魔引’!本相不管她之前应了谁,也不管苑主要什么条件,不惜一切代价!明白吗?!”
曹晟那苍白如纸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深陷的眼窝里闪过一丝忧虑和精明的计算。
他向前挪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谨慎的试探:“相爷,这……荣华苑地处闹市,太过招摇。柳依依更是名动天府的花魁之首,一举一动皆引人瞩目。眼下民情汹汹,犹如干柴烈火,南诏兵又……四处惹是生非。此时在荣华苑大摆宴席,恐非……”
他斟酌着词句,不敢说得太重。
“蠢材!”杨国忠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粗暴地打断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曹晟脸上,蜡黄浮肿的脸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招摇?本相就是要招摇!就是要让阁罗虎那个蛮子看看,本相有的是钱,有的是宝贝,跟着本相,有他享不尽的富贵荣华!更要让鲜于仲明那个冷面煞星看清楚,跟我朝合作,是桩多么划算的买卖!民情?哼!”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冷笑,充满了极度的轻蔑和色厉内荏,“一群蝼蚁,一群只知道嚼舌根的泥腿子!翻不了天!只要本相能稳住阁罗虎和鲜于仲明这两根顶梁柱,只要南诏的精兵和鲜于家的粮草还在,张巡小儿纵有通天之能,又能奈我何?!快去!按本相说的办!若有半分差池……”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