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灵魂都要被冻僵。
他仿佛看到了长安刑场上冰冷的铡刀,看到了自己和李玢被剥去龙袍蟒服,披枷带锁,在长安朱雀大街上被万民唾骂,最后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凄惨景象!
不!绝不能!
杨国忠猛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息灼热而浑浊,带着绝望的味道。
再睁开眼时,所有的恐惧都被强行压入眼底深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与孤注一掷的决绝光芒。
他必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无论那稻草多么肮脏,带着多少尖刺!
“陛下勿忧!天无绝人之路!”杨国忠的声音嘶哑,却强行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锐,试图刺破殿内浓得化不开的绝望,“我大蜀尚有南方半壁江山,沃野千里!更有强援可期!何惧那北来兵锋?!”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皇帝,不如说是给自己打气。
他猛地转身,对着殿外值守的禁卫统领,用尽全身力气,如同濒死的困兽发出最后咆哮:“传!南诏国特使蒙舍忠,鲜于仲通将军特使鲜于明!即刻上殿觐见!不得延误!!!”
命令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一片压抑的惊疑。群臣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更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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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那个反复无常、贪婪成性的西南蛮邦?
鲜于仲通?那个拥兵自重、早已不听朝廷号令的前唐叛将?向他们求援?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沉重的殿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殿外惨淡的天光泄入,映出两个昂然而入的身影。
他们的出现,与殿内恐慌绝望、如同末日坟场般的气氛,形成了极其刺眼、令人心悸的对比。
左边一人,正是南诏特使蒙舍忠。
他身材矮壮敦实,如同山间的磐石,皮肤黝黑粗糙,显然是常年风吹日晒。
身着色彩艳丽、纹饰繁复的南诏贵族服饰,金银线绣着奇异的鸟兽图腾,在殿内烛火下闪着诡异的光。
他腰间挎着一柄华丽异常的弯刀,刀鞘镶嵌着硕大的绿松石和鸽血红的宝石,刀柄则是某种猛兽的腿骨制成。他眼神倨傲,嘴角天然下垂,带着一丝看戏般的讥诮,仿佛踏入的不是一国朝堂,而是即将到手的猎场。
他走到御阶之下,微微躬身,幅度小得近乎敷衍,目光却肆无忌惮地在御座上的李玢和周围惊慌的宫女身上扫视。
右边一人,是鲜于仲通的族侄,特使鲜于明。
他一身略显陈旧却擦拭得锃亮的唐军旧式明光铠,甲叶碰撞发出沉闷的金属声,身形剽悍挺拔,脸上刻着风霜和刀疤,透着一股边军特有的、百战余生的桀骜与煞气。
他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踏在殿中群臣的心坎上。他草草抱拳,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军人特有的硬朗,目光却如同盘旋的鹰隼,冰冷而锐利地扫过御座上瑟瑟发抖的李玢、阶下脸色铁青的杨国忠,以及那些面无人色、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群臣。
那目光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深入骨髓的轻蔑与嘲弄,仿佛在评估一群即将被屠戮的牲畜的价值。
殿内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南诏的蛮横,鲜于的骄兵,如同两股凛冽的寒风,吹得伪朝君臣心胆俱寒。
杨国忠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强行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近乎谄媚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快步走下御阶,甚至显得有些跌跌撞撞,全然不顾宰相威仪,径直走到两位特使面前。
“特使!” 杨国忠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与卑微,甚至透着一丝摇尾乞怜的哀鸣,“前番贵方所提……所提盟约条款,我大蜀……我大蜀愿重新考虑!只要……”
他猛地加重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