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将军,对情报细节的苛求简直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远超他之前跟随过的任何一位将领。
他甚至要求精确到带队军官日常的脾气习惯、沿途每一处可能利用的地形细节及其距离、换岗时士兵常用的口令和松懈状态……这些近乎变态的要求,让朱狗娃和他手下那群经验丰富的斥候,在过去几天里吃尽了苦头,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深刻地理解,这些细节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就是自己乃至整个特战营五百条人命的保障!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收敛心神,语速极快却异常清晰地回答,每一个字都力求准确:
“禀将军!打探清楚了!剑门关地势险峻异常,关城狭小,根本无法囤积所有粮草,所以才有了下游这个大营。伪朝军队分成了四队人马,轮番往关上运粮。”
“每队由五百兵卒押送,其中骑兵一百,步卒四百,配备弓弩和长枪。”
“运送间隔固定,每两个时辰必有一队满载出发,路线基本固定,就是沿着河岸这条还算平坦的官道走。”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关键的细节,“带队的总是个姓李的校尉,嗓门奇大,性子极其急躁,稍有不顺就破口大骂,鞭打士卒是常事。”
王玉坤微微颔首,神色依旧冷峻如铁。
炭笔再次落下,将朱狗娃所述的关键信息——运粮路线、时间节点、兵力构成、带队军官特点——一一精准地标注在地图之上,为那条无形的“生命线”增添了致命的注脚。
他们此行原本的目标,是如同鬼魅般绕过剑门关的后面,潜入姜维城,攻占姜维城,断了剑门关后路。
然而,精妙的行军路线选择,加上几分天赐的运气,让他们比原定计划整整提前了七天抵达目标区域,更在命运的巧妙安排下,意外地撞上了伪朝大军真正的命脉所在——这个庞大的辎重心脏!
这简直是上天送到嘴边的肥肉!
王玉坤深潭般的眼底,一丝炽热的火焰骤然亮起,随即又被更深的冷静压了下去。
他太清楚粮草对于一支据守雄关的大军意味着什么。
摧毁它,远比直接以卵击石般冲击那固若金汤的关隘,更能从根本上动摇敌军军心,瓦解其顽抗的意志!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王玉坤果断地将原计划抛之脑后,所有的杀机,都牢牢锁定在地图上那块巨大的、标注着“粮草”的区域。
他沉默片刻,仿佛在无声地咀嚼消化着每一个信息的分量。
随即,他抬起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扫过周围如同雕塑般肃立的亲兵:“传令!所有都尉、队正,速来军议!”
“喏!”几名亲兵抱拳低喝,声音短促有力。
话音未落,身影已如离弦之箭,分头没入坡下的茂密山林,动作迅捷如风,无声无息。
山风带着草原特有的青草芬芳和小河湿润的水汽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动着王玉坤额前几缕被汗水浸湿的乌发。
他再次低下头,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审视着地图上每一道线条,每一个符号。
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截被握得温热的炭笔,大脑则如同最精密的机械般飞速运转,反复权衡着每一个行动细节可能带来的风险与收益,计算着成功的砝码与失败的代价。
阳光透过云层稀疏的缝隙,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光影,明暗交错,一如他心中翻涌的杀机与隐忧。
没过多久,坡下的密林中传来极其细微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枝叶摩擦声,以及靴底踩踏腐叶的轻微窸窣。
五个都尉和十几名队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从各自隐蔽的位置迅速汇聚而来。
他们个个身形剽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刀,尽管脸上都带着长途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