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
火借风势(或许是瓮城特殊结构形成的回旋气流),风助火威!
仅仅片刻功夫,整个瓮城已化作一片翻腾咆哮的火海!
火焰不再是独立的火舌,而是连接成片,形成高达数丈、不断扭曲咆哮的火墙!
炽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烤焦了城墙上守军的须眉。
绝望的哭喊、战马垂死的悲鸣、皮肉烧灼的滋滋声、骨骼爆裂的噼啪声、火焰吞噬一切的轰隆声……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宏大、混乱、凄厉到令人灵魂颤栗的地狱交响乐!
城墙上的守军,此刻已进入了某种冰冷而高效的杀戮节奏。
最初的亢奋被眼前的惨烈景象稍稍压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默的、近乎麻木的坚决。
他们脸上沾满了汗水和烟灰,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眼泪直流,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
搬运火源、点燃、投掷……动作熟练而精准。
“赵老哥,这边角落!还有活口聚堆!”一个年轻的士兵对着旁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眼神凶狠的老兵吼道。
“来了!”老兵赵大胡子啐了一口唾沫,抱起一个刚点燃、熊熊燃烧的草球,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士兵指的方向狠狠砸去,“狗杂种们,爷爷请你们吃顿‘热乎’的!下辈子记得别当叛贼!”
看着火球精准地落入一小撮试图躲在墙角的叛军中,引发新的惨叫和火焰,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快意。
“王二狗,别愣着!油!快搬油过来!”另一个小军官厉声催促着。
名叫王二狗的新兵看着下方炼狱般的景象,脸色有些发白,胃里翻江倒海,但听到命令,还是咬紧牙关,和同伴一起奋力将沉重的油罐抬到垛口边缘。
火光不仅照亮了下方挣扎的叛军,也映红了城墙上每一张守军士兵的脸。
那红光跳跃在他们眼中,混合着复仇的火焰、胜利的渴望,以及对那位立于城头最高处、宛如神只般的身影的深深敬畏。
郭千里依旧扶在冰冷的城垛上,指关节捏得发白。
瓮城内传来的阵阵焦臭和那非人的惨嚎,让他这位见惯了沙场生死的宿将也感到一阵阵心悸。
他望着那在火海中徒劳挣扎、最终化为焦炭的身影,眼中那丝怜悯终究被更深的震撼所取代。
他侧过头,声音带着无比的叹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对身旁的严武说道:“郭某征战半生,自诩见过无数战阵杀伐……然今日方知,何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裴帅真乃神人也!仅凭一封密信,寥寥数语,便将这两万骄狂铁骑引入这绝命死地!以火为刃,焚敌于无形……自身不损一兵一卒!此等谋略,鬼神莫测!吾辈……望尘莫及啊!”
他想起了之前听闻裴徽在敌后那些不可思议的战绩——一日攻下九郡、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真定和太原府,以少胜多大败史思明,奔袭千里、攻下洛阳、杀了安禄山——当时他心中曾掠过的一丝疑虑。
此刻,看着瓮城内升腾的烈焰和浓烟,那点疑虑早已被烧得灰飞烟灭,只剩下五体投地的敬畏。
严武的表情则如同他按在刀柄上的手一样稳定。
他注视着裴徽挺拔如松的背影,沉声回应郭千里,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与自豪:“郭帅所言极是。这便是郡王殿下的手笔!谋定后动,算无遗策。以长安为饵,以瓮城为炉,以最小的代价,灭敌最精锐之师于顷刻之间!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虽然疲惫却眼神炽热、士气如虹的守城士兵,声音更加铿锵有力,“经此一役,郡王殿下在长安守军心中的威望,将如这瓮城之火,炽烈冲天,无可撼动!”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奋力投掷火源的士兵,他们脸上除了疲惫,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振奋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