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血液顺着断颈滴落,溅在他自己的战靴上。
“崔永丰已死!尔等——还不速降!!!”
“黄巢”运足丹田之气,将灌注了浑厚内力的吼声如同九天惊雷般炸响,声浪滚滚,瞬间传遍了整个断魂涧的每一个角落!
这声宣告死亡的怒吼,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碎了残存崔氏士兵心中最后一丝渺茫的抵抗意志。
主将授首,五千耗费崔氏无数心血、堪称最后底牌的精锐私兵,在从天而降的滚石、焚尽一切的烈火和蓄谋已久的突袭绞杀下,早已十不存一。
剩下的幸存者,也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彻底吞噬了灵魂。
“当啷啷……当啷啷……”
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骤雨敲打瓦砾。
残存的士兵们如同瞬间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和力气,纷纷跪倒在地,或直接瘫软如泥,眼神空洞地望着这片被鲜血彻底染透、被火焰疯狂吞噬、被尸骸填满的绝望地狱。
哭泣声、绝望的叹息声取代了战斗的嘶吼。
赵肉依旧站在崖壁上那块突出的岩石上,身形在火光和浓烟的背景中显得模糊而冷漠。
他如同一个无情的记录者,俯瞰着谷底这幅由他亲手参与绘制的、名为“毁灭”的画卷。
五千崔氏私兵,这支耗费崔氏巨资、隐藏多年、寄托了家族最后希望的武力,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内,被彻底抹去。
滚石碾碎了筋骨,火焰焚尽了皮肉,刀剑收割了生命。
断魂涧,名不虚传,成为了这支军队和清河崔氏武力的最终坟场。
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味和皮肉焦臭味,浓稠得仿佛有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口鼻之上,令人窒息。
涧底的水流早已不再是清澈的溪水,而是变成了一条泛着诡异暗红色的、粘稠的血河,裹挟着无数残肢断臂、破碎的甲胄和内脏碎片,呜咽着,沉重地流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黄巢”提着崔永丰那颗仍在滴血的头颅,如同从血池地狱中爬出的战神,巍然屹立在尸山血海的正中央。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魁梧如山的身影,布满血污和烟尘的脸上,亢奋与冷酷交织。
他环视四周:跪满一地、如同待宰羔羊的俘虏;堆积如山、姿态各异的尸体;
熊熊燃烧、发出噼啪声响的火焰和残骸……一种掌控生死、毁灭一切、改天换地的巨大满足感,如同岩浆般充斥着他的胸腔,几乎要喷薄而出!
“清河崔氏……完了。”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冰冷的弧度。
这不仅仅是灭掉了一支军队,更是彻底斩断了一个盘踞数百年、根深蒂固的世家门阀的武力根基!
此战之后,天下必然震动!
他“黄巢”这个化名,必将如同燎原的野火,烧遍整个天下!
“打扫战场!”“黄巢”的声音恢复了枭雄特有的冷酷,不带一丝情感,清晰地传遍死寂的山谷。“降卒——全部杀了!一个不留!伤者,就地补刀!所有值钱的、能用的东西——兵器、甲胄、马匹、金银、令牌印信——都给老子搜刮干净!片甲不留!半个时辰后,撤离此地。”
冰冷的命令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
“黄巢”麾下的士兵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群,再次高效而冷酷地行动起来。
他们在炼狱般的战场上翻检着最后的战利品,锋利的刀锋则毫不犹豫地刺向那些跪地求饶的降卒和还在呻吟的伤兵。
哀嚎声、绝望的求饶声、刀锋入肉的闷响、翻动尸体盔甲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为这场精心策划、冷酷执行的伏击与屠杀,画上了一个无比血腥、无比彻底的休止符。
断魂涧中,火焰依旧在噼啪燃烧,贪婪地舔舐着残余的木料和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