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盖世,有他在长安外围周旋牵制,叛军虽众,又怎能轻易站稳脚跟呢?”
“我们若是在此时此刻选择进入蜀地,那么这不仅会让前线那些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感到心寒,更会让天下的百姓们都认为朝廷已经放弃了对宗庙社稷的坚守,只是在仓皇逃命而已!”
“这样的消息一旦传播开来,岂不是正好落入了安禄山那贼子的下怀吗?到时候,天下的人心恐怕都会因此而彻底丧失啊!”
“皇祖父啊,请您一定要为了国家的气运,为了祖宗的基业,慎重地思考一下啊!”
“裴徽”这个名字,就如同一块被投入到死水中的巨石一般,在李隆基那如同死灰一般的心境里激起了强烈的涟漪。
“裴徽……”李隆基下意识地喃喃说道,他那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眸里,似乎突然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在他的脑海中,那个少年郡王的身影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他力挽狂澜,攻破洛阳城,杀了安禄山;在形势最危急的时刻,他夺回了九郡、攻下了太原和真定,甚至大败史思明的军队,至于天工之城更是一个奇迹……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无一不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奇迹。
而现在,裴徽的军队正在前往长安的路上……这个消息,就像是一剂强心针一样,虽然微弱,但却顽强地刺穿了李隆基心中那厚重的恐惧阴霾。
放弃长安,就意味着要放弃列祖列宗的陵寝宗庙,这个决定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太过沉重了。
如果还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哪怕这希望如同黎明前的曙光一般微弱,他也绝对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那原本干枯如柴的手指,此刻也彻底停止了捻动念珠的动作。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想要从那无尽的黑暗中捕捉到哪怕一丝的光亮。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挣扎,那是内心两种力量激烈交锋的体现。
李俶和李倓兄弟的进谏,尤其是“裴徽援军”这个关键信息,就像一支精准无比的箭矢,直直地射中了李隆基内心最深处的那点不甘的火种。
那是对放弃祖宗基业所带来的巨大耻辱感的不甘,也是对挽回眼前这一败涂地局面的渺茫希望的不甘。
然而,这种不甘与他内心深处本能的对安全感的极度渴求产生了强烈的冲突。
一方面,他渴望能够守住祖宗的基业,不成为千古罪人;
另一方面,他又害怕继续坚守下去会带来更大的灾难,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杨国忠将皇帝眼神的变化和身体的倾向尽收眼底,心中的警铃瞬间大作。
他暗骂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崽子,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坏了他的大事!
他绝不能让这丝动摇在皇帝心中蔓延开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国忠见状,如疾风般迅速地跨步上前,其动作之大,几乎是要直接横在李俶兄弟和皇帝之间。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尖锐和急迫,面色凝重地沉声道:“二位殿下对陛下的一片赤诚忠心,老臣实在是钦佩之至、感激涕零啊!然而——”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身上背负着千钧重担一般,让人不禁为之屏息,“战争之事,凶险异常,关乎国家社稷的生死存亡,又岂能视同儿戏呢?裴郡王的忠勇,固然值得嘉奖,微臣对此也是深表赞同的!”
说到此处,杨国忠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说道:“但是,他的主力大军如今被叛军死死地阻挡在潼关以东!就算他有通天彻地之能,能够成功突破潼关这道天险,又能带领多少兵马前来呢?”
他的语速逐渐加快,语气也越发地沉重起来,“就算他能够另辟蹊径,走那秦岭的险峻山路进入关中地区,所率领的也不过